《舌尖上的中國》熱播 業內人士解讀成功祕訣

《舌尖上的中國》是美食獻給普通勞動者的頌歌,它對食物樸素細膩的描述。在紀錄片正式開拍前,該片總導演陳曉卿及他的製作團隊曾和蔡瀾、沈宏非一起開會反覆討論拍攝角度的問題。

《舌尖上的中國》熱播 業內人士解讀成功祕訣

《舌尖上的中國》是美食獻給普通勞動者的頌歌,它對食物樸素細膩的描述。

目前正在熱播的央視大型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幾乎創造了一箇中國紀錄片的奇蹟:自5月14日起每晚10點半,全國各地的“吃貨”鎖定中央電視台綜合頻道,死守着電視機來了一場盛況空前的集體自虐。在微博上,分分鐘都有用户以“舌尖上的中國”展開話題刷滿、佔據整個電腦屏幕。隨着紀錄片每晚播出,一家知名美食點評網站也冒出了圍繞《舌尖上的中國》撰寫的攻略,號稱“因看《舌尖上的中國》吊起的胃口,在上海基本都能得到解決”,並列舉滬上各大餐廳的拿手菜與紀錄片中提到的菜式一一對應。看着電視機裏的佳餚美味,老饕們不淡定了,“作為吃貨,生在中國就對了,這絕對是一部對食物充滿敬意的紀錄片!”

找尋對中國美食認同的交集點

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是央視紀錄頻道今年繼《故宮100》和《春晚》之後,推出的又一部原創大片,自5月14日至18日、21—22日7天,於央視綜合頻道《魅力紀錄》晚間10點30分播出,並於次日晚6點在綜合頻道重播。《舌尖上的中國》自2011年3月開始大規模拍攝,是國內第一次使用高清設備拍攝的大型美食類紀錄片,美食家蔡瀾、沈宏非擔任顧問。劇組跨越國內60個地區,涵蓋了包括港澳台在內的中國各個地域,全篇共分為7集。以“食材、主食、轉化、儲藏、烹飪、調和、生態”等7個主題講述了千百年來中國人獨特的飲食習慣。

然而,《舌尖上的中國》從文化角度所探討的問題並不只是“吃”這麼簡單,從傳統勞作到食物創新,生活的艱辛和幾代人的智慧結晶,中國人“吃”的傳承和變化已經逐漸凸顯出它特有的國人氣質。

“通過中華美食的多個側面,感受食物給中國人生活帶來的儀式、倫理、趣味等方面的文化特質,這是我們拍攝這部紀錄片的目的。”《舌尖上的中國》總導演陳曉卿坦言,“為了站在更加國際化的角度,去繁化簡,本片的節奏也更加貼近國際觀眾的欣賞品位。”

一般情況下,紀錄片多涉及歷史、科技、人文等題材,而涉及美食的不多,加之傳統美食節目表現方式較為單一,因此熱播的並不多見。而《舌尖上的中國》不同的是,每一集的主線採取了碎片似的剪輯方式,進行了不同地域之間的組合和嫁接,講述了同一種食材在天南地北之間的變化,這部紀錄片破天荒的用味道營造出了一個個真實的故事。

在紀錄片正式開拍前,該片總導演陳曉卿及他的製作團隊曾和蔡瀾、沈宏非一起開會反覆討論拍攝角度的問題。討論伊始,當然是漫無邊際,因為中國飲食是一個龐大又過於繁複的主題,有點兒無從入手的感覺,因此,話題集中在如何用一些線索來穿起紀錄片想要講的故事,找尋“對於中國美食認同的交集點”成了最終的目標。在拍攝前,陳曉卿並不避諱稱自己曾經借鑑了很多國外優秀紀錄片的拍攝方法,比如像BBC與央視合作拍攝的《美麗中國》就是創作組的研究對象。

《舌尖上的中國》是美食獻給普通勞動者的頌歌,不見“烹飪大師”,不見“美食專家”,更沒有“廚藝大賽”,有的是手工挖蓮藕、兩小時採竹筍、全中國只剩5人繼承的高蹺式捕魚,70多歲黑龍江“魚把頭”、賣黃饃饃的陝北老漢、陪外婆製作年糕的浙江慈城小姑娘。《舌尖上的中國》對食物樸素細膩的描述,對人和食材的關係的微妙理解,悄然傳達出幾千年來中國人在勞動中所產生的智慧思考以及味覺審美,每一道食物都能勾起觀者的濃濃思鄉之情。而這一切,都使這部紀錄片呈現出與眾不同的魅力感召。

文案創作運用

國際紀錄片的基本習慣

“無論如何,豆腐的誕生,徹底改變了大豆的命運”,《舌尖上的中國》生動的文案讓觀眾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現場同步感,真實到觀眾可以看見面團在一點點膨脹、聞到米酒飄出來的陣陣甜香,聽見小籠包在蒸籠裏嗞嗞作響,所有人都流着口水堅持着這每集52分鐘的被虐過程,卻深感幸福就在彼岸。

在看完《舌尖上的中國》之後,有很多觀眾對片中的旁白印象深刻,文字精煉且恰到好處。《舌尖上的中國》的宣傳負責人告訴早報記者,這個文案是經過陳曉卿一遍又一遍的刪改最終成型。該名宣傳負責人告訴記者,“熟悉陳曉卿的人都知道,他在製作紀錄片之外,除了品嚐和研究美食,就是在各大報刊、雜誌編寫關於美食的專欄,所以為什麼能夠將文案和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結合得恰到好處是不言而喻的。”經常觀看國外紀錄片的觀眾也不難看出,《舌尖上的中國》的文案創作,事實上也是使用了國際紀錄片的基本創作習慣。

在早報記者之前採訪探索頻道亞太地區節目總監魏克然時,他就透露了國際紀錄片的製作標準,那就是“找平衡”和“抓眼球”。“在節目一開始,一個故事的主角必須在最初的30秒抓人眼球,它可能是一個事件正在發生,也可能一個人正在趕往某地,在經歷過一個階段以後,會拋出一個問題,或者一個神祕事件,製造一些麻煩,最後留給結尾一個懸念,使觀眾不得不跟着往下看。當然懸念一定是在結尾公佈。”

在《舌尖上的中國》裏就大量採用了這樣的敍述方式,比如説第一集中的“魚把頭”已經70多歲了,他這次帶領大家到冰面上捕魚,他到底能不能打到魚呢?正當觀眾看着漁網被慢慢拉上來的時候,此時鏡頭一轉又跳到其他地方,這就給觀眾造成了一個懸念,要接着把後面的故事看完。魏克然還説:“先要有想法,然後再要有圖片,最後是文本,就像DNA曲折的螺旋上升。在沒有文字的情況下,怎樣曲折你的故事。這才是最關鍵的!這一點實際上和電影製作類似,你所做的是把好萊塢和新聞進行混合,或者説是平衡。就像中國的‘陰陽’。”

為什麼《舌尖上的中國》能夠在國內眾多關於美食的紀錄片中跳脱出來?有業內人士分析,它之所以能夠吸引眼球,其投資和製作水準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方面是它並不是單純只講述美食的紀錄片,它是把美食當做一個媒介,通過這個普通的媒介找到與這個媒介相關的、能夠令大眾熱情討論的東西。比如説傳統價值觀、人際關係、生存狀態甚至是哲學思考,都能夠通過這樣一部片子表達出來。